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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打这么菜让我很难专注比赛

【明湛】仲夏夜之恋 4-5

*参考书目

*ABO 明凯x曾湛然 别上升

*完结


4.

曾湛然在车载暖气低沉的轰鸣声中转醒,他脸颊耳廓都滚烫,手脚却冰冷。他闭了闭眼睛,眼睫上有一点点碎掉的凉,很快消失在灼痛的眼周。

他摸了摸兜,隔离贴三个小时一换,晚上等人的那点功夫,他备用的也都用光了。现在报应来了,混着醉酒他有点激素诱导低烧,像是过敏的那种排异反应,不过也没到发情那么严重。他心里倒抽一口气,没敢去看明凯,心虚得像个的做错事的小学生。

信号灯的光穿过珠灰的雪雾或烟霾,在黑暗里晕成一点摔落的朱墨。明凯屈起指节敲着方向盘,咚咚咚,咚咚咚,像是一首曾湛然喜欢的歌。

曾湛然在窗外一片尾气中红色尾灯的海洋里眯了眯眼睛,才开口问到:“下雪了吗?怎么这么堵。”他开口才觉察声音沙哑,还带了一丝讲不出味道来的,奇奇怪怪娘们兮兮的……那啥感觉。曾湛然抖了抖,有被自己恶心到,再一次严正批评了嫌麻烦就只揣两张备用出门的自己。

敲击声停止,明凯望了望灰沉沉的天空,挡风玻璃上点点的折光,中肯回答道:“可能是雪,但落下来就化了,所以下的还是雨。”

然后他才看曾湛然:“你醒了啊。还能撑20分钟吗,路况不太好。”

“什么?”曾湛然不懂就问,他清了清嗓子,努力把声音调回活泼那一档:“20分钟怎么,我要挂了?”

明凯想,还你要挂了呢,是我要挂了。

“你隔离贴不贴没事吗?”明凯少有的没和他贫,挂着点礼貌的笑意看他,眉却蹙着,像是有点烦躁。敲击声还在继续着,现在曾湛然才听出来,那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歌。

“呃,还好,就……”他攥着手指小声道歉,“正好备用的也都用完了,不过不会那啥的……”末了又在这道歉的语境里缀上半句:“不好意思哈,麻烦您了。”他不喜欢自己信息素的味道,所以推测明凯也不大待见。

“多大点事。”明凯说,“少喝点酒吧,对肝不好。”

曾湛然听他语气就想笑,但是这场合笑也太没脑没心了,他不敢,但又憋不住,笑意揉碎在眼里,闪闪亮亮地看回去,说:“这话我爸也老说。我没多喝,就朋友几个出来吃饭,也难免的。”

他说没多喝,话音却又飘摇,一等一像个模板酒鬼。

明凯撤回视线,上手把暖风调低了两档。孩子视线明媚又执拗,在和暖融融的风里看的人有点上头。

曾湛然还以为明凯照顾他才开暖风,小酒鬼贼不好意思地问:哥你是不热啊?我开会窗户?

明凯承认不得否认不得,模模糊糊有点尴尬地嗯了一声。曾湛然得了许可,抬手就把天窗打开了。

湿润的柔和的空气灌进来,曾湛然也不知受了什么蛊,抬脸就望向路灯下打出的一片纷扬光雾。

他说:“是下雪了。”声音很小,比起攀谈更像是自语。冰凉的雪花在他脸颊上一触即化。确实是似雨的雪。空气里却是明朗的冰雪的气息。明凯这才分辨出来,曾湛然身上那股凉澈的味道是雪。

绿灯通行,明凯转弯拐入僻静岔路,喧嚣和明亮都甩在身后,他才伸手关上天窗,指尖也触到星点的湿润。

明凯沉默地开了半天,安静到曾湛然几乎再次陷入梦乡,他才听明凯说到:“是下雪了。你看屋顶上,是有那么一层白。”

曾湛然撑起身体去看,他费力地试图透过车窗的狭窄视域观察到屋顶,但又受安全带所扰,原地困顿之时,才听明凯又开口:

“曾湛然,有没有人说过你的信息素也很好闻?”

曾湛然一愣,他睁大眼睛,在车窗倒影里明凯也在看他。

 

明凯没期望这个冬天会落雪,但这场雪竟是反叛地愈下愈大。落下的就是清丽的雪花,不夹一点雨,是疏松结构的水,是冰一场清妍的夏梦。

曾湛然的气味真的很淡,几乎像个beta,但一旦察觉出就再也无法忽视,活像一瓶呆在明凯车上业已兢兢业业工作四十年的车载香水。

明凯心烦,糟心,做人难做A更难,曾湛然闭着眼睛头点着玻璃睡得一脸傻样,他当着滴滴司机还得坐怀不乱。他暗示了,可惜曾湛然胆子太小,不敢按暗示的意思接。

你就说说,这年头哪还有人用一句“大哥谬赞”回复他的性骚扰的?

 

导航机械的女声,指引明凯前方已到达目的地附近。他本来想停小区门口了事,但一想让这种曾湛然一个人走回去也未免太不现实。他把速度降下来,问曾湛然:“你家住哪?”

声音淹没在暖风里,曾湛然睫毛颤了颤,但没有回复。他呼吸短且急促,显得病态。明凯伸手去碰对方额头,有点低烧,Omega被基因设定成了这种遭罪的物种。

曾湛然这才被这触碰骤然惊扰,他往外侧缩了缩躲开明凯的手,大约是无意识,然后睁开眼扫了一眼街景,才模模糊糊地说:“西区A4,这是东门,过不去。”

明凯出去绕了一圈才摸到曾湛然说的西区A4,正琢磨怎么把人叫醒,转头一看曾湛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,睁着眼睛不声不响,目光没有落点,脸上还有那么一抹若有若无地笑意。猛地一看,还有点惊悚。

他说:“厂长,今天怎么不请我去EDG打野了?”

明凯人傻了。

曾湛然揉了揉脸,声音有点失真:“上次不都说了,最近忙,实在抽不开空,不过——”

他顿了一下,然后手探过来,覆过明凯搁在操作台上的手,阖眸哑着声音说:“……你要是拿身体邀请我,可就另当别论了。”

甚至还充满暗示意味地拍了拍!明凯裂开了!

曾湛然别是平常刷微博刷到那种小说还得点进去看看!瞧这给孩子毒害的!

“曾湛然,你家到了。”明凯说,假装没听到。他把车一泊,熄了火,然后一拉车门,寻思着吹一吹能不能把曾湛然智商吹回来。

“来我家?”曾湛然声音里有点忧虑:“雷雷呦呦今天都在,不好吧。”

看来没有,明凯好绝望。

不过曾湛然再醉好歹也知道下车,寒风肆溢,曾湛然身上若有若无的雪的气息被掠过的风吞食殆尽。他确实是醉了,眼角还有敏感期的晕红。他笑了一下,然后把兜帽带上,还用两条绑带在颌下系了个丑陋的蝴蝶结。像朵大号向日葵。

然后他又说:“现在不是夏天嘛,怎么这么冷。”

2017年的冬天,电台里该放一首追光者吧。曾湛然没关门,隐约的烂俗歌曲溜出来,再被风吹散在这夜里。现在就连遥不可及的2017年也快过去了。

明凯沉默了半晌,然后过去帮他关上门,风里的歌声戛然而止。他在女声的末尾说:

“我送你上楼吧。”

 

5.

曾湛然租的房子很小,独居男生的房间,几乎称得上一句简陋。鞋柜空空落落,一副没准备常住的样子。他还想回Snake吧?

明凯有那么一瞬间后悔把Sofm介绍到SS,不过也就一瞬间。李炫君也是他朋友。况且电子竞技这么残酷,虽不免有点社会达尔文的论调,但确实是适者生存的一个圈子。要被淘汰的,迟早都会被淘汰。

但这话不免有点心虚,有点藉故推诿,他最恨亏欠,却难免亏欠。

曾湛然电脑屏幕在黑暗中发着光,是lol客户端的界面。韩文。

丘比特的火箭在冰冷的月光中熄灭,落到西方一朵白花其上染出一片紫色。这被辜负之箭所染之花因此被少女们称为love-in-idleness,意为不劳即获爱。将爱懒花汁涂在沉睡的人眼皮上,他们即会发疯一般爱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造物。

可一旦魔力消解,再狂热的爱转醒后不过是一场荒唐大梦。

没人开灯。曾湛然靠过来的时候,明凯想,那他就做一场大梦吧。他不敢深想,只是在这样的气氛,昏暗的光下,似乎这样的决定也成了一种理所当然。

小打野的信息素掺上酒味,再冷淡的气味也惑人起来。但总不能人还发着烧就把人吃了,明凯寻思自己应该还没渣到那个地步。他把对方安置在沙发上,转身去找退烧药。曾湛然家的狗绕着他的脚边转了两圈。他开了厨房的吸顶灯,光漏出去,药盒在五斗橱上简陋的竹编篮子里。多亏有个Omega前女友,明凯一眼就看到要找的东西。

他翻过来看了看保质期和效果,在保质期内,除了退烧还有镇静成分在。

明凯倒了杯水,放在曾湛然面前,他蹲在对方面前说:“zzr同学,有没有什么现在想做的事情?”这药下去人也许就不傻了呢。他还心里有一点点点点的犹疑,不想给对方吃抑制剂。

小朋友撑起身子勉强打量着他,然后靠过来亲吻了他。

在昏暗里他的吻落在明凯的面颊之上,纯情到几乎在这样的气氛里变得突兀起来。这一吻是落在曾湛然心里那尊泥木偶像之上的。

然后曾湛然跌回沙发里,轻轻地嘟哝到:“厂长,我好喜欢你。”

他用那种仰慕,轻微,又带点笑的声音,明凯在黑暗里站着看了他半晌,突然就于心不忍起来。曾湛然喜欢的是厂长,是Clearlove,是001号选手,是他费心留在公众面前那个风趣大度的人设。

但喜欢的不是他明凯。这种感情进一分都似乎是种亵渎。

 

曾湛然大概是在藏在自己信息素的味道的,可这种藏被骤然在这夜里被撕开一角,这夜里背德私会之感便愈强。曾湛然吃了药,空气里那撩人的气息渐渐消融,可明凯反而怀念起来。

明凯冷静下来,寻思曾湛然这一觉睡在沙发上明天得感冒,还是得把人扔床上去。

明凯其实是有点滥好人的,他想起什么就做了,也没考虑过后果。

他把曾湛然搀起来,人轻轻的没什么分量。他在黑暗里差点被角落的外卖和快递盒子绊倒,曾湛然上不了场以后,日子也不算好过。他路过电脑,又看到对方用户名旁边那个红色的离开标示。

 

给曾湛然脱外套的时候还是把人给扰醒了,曾湛然闭着眼睛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,然后说:“干嘛啊,别动,亲一下就让你脱。”

镇静成分看来是发挥到雷雷呦呦肚子里去了。

明凯的指尖还有曾湛然外套上残雪的凉,他借着这凉去揉了揉对方的发顶,然后在一片寂静里俯身亲吻了对方。曾湛然唇齿间有抑制剂人工的橘子香气,他颤了颤眼睛,还是没有睁开。曾湛然在这段亲密接触里是全然被动的,一点没有明凯和他对位时,年轻打野那股莽劲。这个吻像是个偿还。

曾湛然睫毛随着呼吸颤着,月光都碎在这阴影里。

一吻末了,明凯正直起身,才发现曾湛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,背着惨白的月看着他,眼神有点像只可怜的小狗,还是怯怯又暗自欣喜的那个口气:“我又做梦啦?梦里真什么都有?”


明凯说,对,好好睡一觉吧,晚安。

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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